時隔一年九個月,我終於又有精力和意願打開95%完成的paper手稿。其實已經寫好改好,最後一點點修改收尾而已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不想做。
工作忙啊、累啊、要運動啊、要追劇、想家人相處時光啊,很多理由,但我知道,其實是我「最後一口特別不想吃」的毛病很嚴重,總是喜歡不斷新開戰場, 有新鮮感嘛!
但我沒有忘記。每週想做的計畫寫下「paper」, 五分鐘就好了。我知道我只要重新打開那個word黨,克服靜止摩擦力後,我可以完成。
可是寫了好幾個星期,一直沒有動作。每個星期,paper還是被更多更急迫的是推到最後面,然後我就沒體力了。
是什麼原因使我今天終於打開呢?或許是早上和 @Irene’s HERE and NOW 聊天時,她問我工作和創業以外,你自己的時間想做什麼?我說運動,寫paper。
海洋研究是興趣
她驚呼,寫paper也是工作吧?
我說不是,從我博班有全職工作開始,海洋研究就是興趣而已。我既不需要這個學位找工作,也不需要學籍好留在美國。而且現在學位也拿到了,工作上也不需要我有發表,現在把這個paper正式發表出去,就是完成我一件我熱愛的事而已。
想起週五自己跟組上大頭才說,「沒有人念海洋學博士是為了要賺大錢,都是為了愛。在我來能源局之前,我已經有國防部的氣候數據工作,完全不缺bilable hour, 而我轉換過來,也是為了愛。」
數據工作移民友善、家庭友善、職涯橫向縱向發展都好、錢景也好,理智上真的找不到數據工作有什麼缺點,就是有時候,很小的時候….有點無聊?也或許是,我沒有那麼愛。
之前其實也有面試另一家顧問公司,比現在公司規模更大更有名氣。當時有個程式作業,我邊寫邊抱怨「這什麼國中數學我為什麼要算這個」。
碎碎念完不夠,面試時我還抱怨,「你們面試作業太簡單,如果這就是我以後大部分要做這個事,我會很無聊,如果你有看過我過去的發表就應該知道,我程度已經超過這個了。」對方應該覺得我很白目,雖然最後還是有給我offer, 只是我最後決定來這裡。
其實那種做數學本身不難只是繁瑣的事,然後我就爆火的情形,不只發生一次。我記得我上次跳槽,雖然薪水增加一倍,而且兩個月只有一週要做很「生產線」的事,但是那一週的每一天我都像火在燒。
我記得第一個月我就說出「我知道這工作為什麼高薪了,真的太無聊了,以後要我做這麼無聊的事,給我一百萬我都要想想看」(然後又後悔說,如果真的有一百萬我考慮看看,真沒志氣)。那份工作我做不到兩年。
而現在的工作,其實跟數據工作相比真的是操到爆!我既不能寫個程式幫我代勞,又要出差,又要用我的第二語言去跟別人母語肉搏,除了主題喜愛,想不出優點。
但就是因為愛吧,面對各種工作上的苦,我的想法都是,「好。我要怎麼解決?我要怎麼成長?我來請英文家教,我要學習專案管理」態度截然不同
第二次機會更珍惜
我告訴長官,我自己申請轉過來,因為對海洋的愛。六年前我孩子還小、學業未竟、川普上台環保職位凍結。如今孩子上小學、學業完成、新政府重新重視氣候和海洋、我的薪水已經是資深數據學家,且同一個公司內轉換職位薪水不變,所以找不到理由不做。
對我來說,這完全是意料之外,原先我以為自己就是數據科學家到老。好像上天給我第二次機會,讓我完成當年天不時地不利人又不和的志業,所以我很珍惜。這可能很衝動,可能就是賭一把,可能我骨子裡的理想主義浪漫血液發作、中年叛逆、愛到咖慘死吧。
但這是我在飛機引擎冒煙緊急迫降前,腦袋裡想的事,是我在政策實習時長腫瘤暴血,都打死不退的事。
所以我現在週日下午打開陳年的paper,準備收尾投稿,不是工作,是因為愛啊!跟工作無關,也不會賺錢,就是一個我自己想做的事。